仰瞻李鹏委员长峻德鸿勋

凌晨的北京协和医院，心电监护仪划出一道平直的绿线——2019年7月22日23时11分，91岁的李鹏停止了呼吸。这个时间点像一道分水岭：五年前那晚过后，三峡大坝的灯光依旧明亮，但设计它的"总工程师"已永远合上了图纸。当社交媒体被明星八卦淹没时，可能很少有人意识到，这位老人留下的遗产正通过每家每户的电表、每座城市的电网，持续点亮着14亿人的生活。

关于他的争议从未停歇。有人说他是"水电狂人"，把毕生精力押在长江三峡这个"世纪赌局"上；也有人翻出1998年洪灾旧账，指责大坝是"悬在长江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"。但鲜为人知的是，当年苏联专家撤走时，26岁的他啃着冷馒头通宵翻译技术资料，用算盘复核水电站数据的场景。两种截然不同的评价如同三峡泄洪时的上下游水位——落差巨大却同源同流。

1980年代的中国像台老式发电机，急需新的动力源。李鹏带着苏联学成的技术回国时，全国年发电量不及现在广东省的十分之一。在四川映秀湾，他带着工人用竹筐背水泥，在零下20度抢修机组，冻伤的手指在图纸上留下血印。当沿海城市开始出现"礼拜停电日"，是他力排众议推动秦山核电站，用"核电婴儿"的啼哭打破了能源荒的寂静。老百姓记得的是：以前点蜡烛写作业的孩子，现在能用上台灯了。

世纪之交的三峡工程论证会上，反对派学者拍桌子怒吼："这是用祖宗河脉换GDP！"环保灾难"的标签被反复粘贴。确实，库区30万移民的安置像走钢丝，有老人抱着门前的黄桷树痛哭。但很少人提及后续跟踪报告：秭归新城的医院床位比老县城多三倍，巫山移民子女大学录取率翻番。争议声中被忽略的，是那张被反复修改的移民补偿方案，上面铅笔字迹从"每人2000元"划改成"8000元"，再变成最终执行的"1.8万元+职业培训"。

2003年三峡蓄水前夕，美国《时代》周刊预言"中国拖入生态灾难"。但当年夏天，长江中下游持续暴雨，三峡大坝拦下相当于3个太湖的洪水。更戏剧性的是2011年旱灾，当鄱阳湖裂成龟背状，三峡开闸放水，下游农民跪在江边接水的照片登上《人民日报》。这个曾被骂作"钢铁怪兽"的工程，突然变成了"救命方舟"。那些年水电费账单里藏着个冷知识：每度电比火电便宜的两分钱，来自李鹏坚持的"滚动开发"模式——用已建电站的收益投资新项目。

新时代的能源版图正在重构。光伏和风电的拥趸们翻出旧账：如果当年把三峡资金投入新能源会怎样？没人注意审计报告里那行小字：三峡集团现在每年拿出30亿做风电。而在甘肃沙漠光伏基地，工人们仍沿用着他制定的《电力建设安全规程》——那本被机油浸染的手册扉页上，还留着"安全重于发电量"的潦草批注。当全球热议碳中和时，中国水电装机容量已占全球30%，这个数字背后是持续60年的接力赛。

总有人用今天的尺子量昨天的决策。说三峡移民不该搬的，可能正用着三峡电刷手机；骂核电危险的，家里Wi-Fi却连着核电站支撑的电网。李鹏那代建设者的悖论在于：他们用钢铁水泥改变中国，却要被改变后的中国重新审判。就像批评粽子该甜该咸的人，忘了饿肚子时窝头都吃不上。当我们在空调房里敲键盘指点江山时，那些真正在工棚里画图纸的人，连争论的工夫都没有。

当95后开始用"挖矿"显卡消耗三峡电力时，该不该在比特币交易平台标注"每度电包含0.03元李鹏遗产税"？毕竟没有那代人的争议与坚持，现在连骂他们的电都不够用。是时代造就英雄，还是英雄定义时代？评论区交出你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