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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92年,上海法租界巡捕房作出决定,招募120名华人加入巡捕队伍,以协助法国当局共同管理租界事务。
25岁的黄金荣跃跃欲试,意图一试身手,毕竟他已在郑家桥一地崭露头角,成为一方之霸。
或许因着那五短三粗的体型更显威猛,亦或是多年磨砺下的健硕体魄赋予了他一股大哥风范,黄金荣通过报名参试,成功跻身法租界巡捕房,成为一名出色的侦探。
提及“包打听”,人们往往首先联想到武侠故事中那些贼眉鼠眼的市井之徒。然而,实际上,这一角色却成为了黄金荣崛起的基石。
那时的上海,混乱不堪,远未显露出成为东方明珠的端倪。
原因不复杂。
四十年前,太平军攻陷南京,致使江南地区的粮食无法运送至北京,粮荒的危机迫在眉睫。鉴于此,朝廷果断决定废除漕运,转而启用海路进行粮食运输。
砸掉运河水手几十万饭碗。
他们仅懂得划船运粮的技艺,为了生计,众多人投身于江淮地区的私盐集团,投身于走私食盐的勾当。
贩卖私盐,实乃与朝廷争利,乃当之无愧的重点打击目标。历经长达200年的严压,私盐贩子始终处于困境之中,难以抬头。
然而,在太平天国起义期间,江淮地区深受其害,成为重灾区。朝廷忙于战事,无暇他顾,自顾不暇,更遑论对私盐贩子进行镇压。
历经十余载,那家融合了漕运水手私盐的集团已急剧膨胀。
曾国藩荡平太平天国之后,战火之余,广大民众流离失所,纷纷与私盐贩子勾结,从而构成了一个庞大的流浪者群体。
在这群流离失所的民众中,由于朝廷监管的缺失,正如我们先前所述,任何社群均无法在无序的状态下得以存续。一旦朝廷的秩序不复存在,民间自会自发地建立起一种新的秩序。
漕运水手组织有序。
于船舟之上,他们常以拜师收徒之举,抚慰那孤独而寂寥的心灵,并订立规章,构建起一种犹如家的温暖组织。
当前,流离失所的民众群体亟待秩序的重建,恰逢此时,不妨借鉴漕运水手的组织形式,通过以辈分拜师收徒的方式,相互扶持,共同在动荡岁月中寻求庇护与温暖。
青帮是此组织。
言归正传,贩卖私盐所能吸纳的就业人数毕竟有限,面对庞大的失业流民群体,即便他们没有工作,依旧难免陷入饥饿的深渊。于是,他们不得不将视线投向了繁华的上海。
上海位于长江入海口,自西方势力登陆中国以来,长江流域各省份的进出口贸易无不汇经此地,从而催生了大量就业岗位。这些岗位涉及码头装卸、餐饮烹饪、缝纫制作乃至娱乐服务等多个领域。
流民涌向上海滩。
青帮被引入上海。
旧上海
在1949年以前,上海的人口超过了五百万,其中超过四百万是来自各地的移民,而土生土长的本地居民则寥寥可数。
大批流民涌入上海,然而政府的管理水平相对滞后,无力重新塑造秩序。与此同时,外国租界错综复杂,形成诸多“三不管”区域。
这些地方是犯罪温床。
例如,在法租界与华界相接的边缘地带,坐落着名为十六铺的区域,此地曾是水路货物运输的汇聚之所。而后来,杜月笙便是在此地崭露头角。
譬如,在法租界与公共租界之间,横亘着郑家桥,此地聚集了一批游手好闲的流氓地痞,他们在此地频繁进行抢劫、勒索以及斗殴等不法行为。
每当法租界的警方展开抓捕行动,他们便迅速逃至公共租界;而一旦公共租界的警方紧追不舍,他们又转身潜入法租界。如此往复,使得任何一方均无法对他们施以有效制约。
黄金荣,郑家桥的一方豪杰,育养了众多追随者。
现如今,黄金荣身为法租界巡捕房里的消息灵通人士,已在黑白两道之间立足,他敏锐地察觉到,时局已为他敞开了大门。
鉴于郑家桥堪称犯罪活动的温床,黄金荣便纵容其手下继续在当地徘徊,频繁提供内幕情报。他据此情报立功,以此巩固地位。
这种跨界的冲击力,使得黄金荣面对任何案件皆能迎刃而解。
他还贼喊捉贼。
黄金荣惯于派遣手下在喧嚣的街市生事,待事态升级,便现身处理善后。而他的门徒亦擅于表演,每逢黄大哥露面,便即刻佯装恐惧,四散奔逃。
那些不明就里的旁观者一看,纷纷拍手称赞:“哎呀,阿黄真了得,简直就是这片租界的守护神。”
随着时间的推移,黄金荣的声望日益攀升,他的职位也从最初的包打听一跃成为探员,再升至探长,最终荣膺唯一的华人督察长之位。
官职在身,黄金荣仍涉江湖。
他借助督察长的职权,暗中笼络并收买了众多追随者,让他们在法租界从事鸦片与赌博的非法勾当,而他则隐匿于幕后,扮演一个幕后黑手的角色,从不露面,充当着保护伞。
每月分红,共利共享。
于是,黄金荣巧妙地运用法国势力来压制江湖纷争,同时以江湖之力对法国施加压力,使得法国和江湖双方均无法摆脱他的影响力。
青帮内部设有严苛的规章,成员不仅需深刻理解“三帮九代”的师承体系,更须牢记各式暗语与条例。唯有对这一切烂熟于心,不露破绽者,方能被视为真正的自己人。
那些未曾拜师门,却因丰富阅历略知一二帮派内规之人,在青帮中被称为“空子”。然而,青帮有“准充不准赖”的规矩,意即“空子”得以假扮青帮成员,但一旦冒充,便不得反悔或否认。
哼,青帮的威望岂是随意可借的?一旦借用,便须安心为青帮效力。
黄金荣冒充青帮。
随着他的势力日渐壮大,他亦效仿青帮前辈,开始收徒。凡愿缴纳费用并递交拜师帖者,皆可成为黄金荣的门下弟子,往后自当受到关照。
凭借其独特的三招手段,黄金荣在法租界执掌大权长达数十年,凡是在此地区欲求一席之地、谋求名声者,无不需尊称他为“老头子”。
有杜月笙这样的精神小伙。
另一个是蒋介石。
黄金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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昔日,杜月笙在十六铺崭露头角,尊陈世昌为“老头子”,乃正宗的青帮门生。
偶然间,黄金荣的妻子林桂生对他青睐有加,遂将他引入黄府,以便他得以深入修习。
黄金荣身为法租界督察长,虽是青帮中的头目,然而身为官员,身穿制服,诸多事宜不便亲自露面,只得隐于幕后,操控全局。
江湖事,他交予弟子处理。
杜月笙乃此辈。
在黄公馆潜心修习数载,杜月笙凭借其过人的武艺与圆滑的人际交往能力,愈发地声名鹊起,逐步成长为黄金荣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。
熟谙《水浒传》者皆知,晁盖常于梁山小筑蛰居,以致声望日渐式微,反观宋江屡次奋战沙场,终执掌众多权柄,并吸引了众多好汉归附。
在上海滩繁华之地,黄金荣堪称晁盖般的传奇人物,而杜月笙则与宋江并驾齐驱,名噪一时。
他频繁亲临前线,亲自指挥火并,且擅长通过抢劫与勒索手段筹集资金。而最关键的是,杜月笙极为慷慨,一旦聚敛到钱财,便尽数分予身边的兄弟们。能战能聚财,跟随杜月笙,无疑是明智之选。
逐渐地,杜月笙在法租界招募了一众志同道合的兄弟,他们被统称为“八股党”,其中成员包括顾嘉堂、高鑫宝、叶焯山等。
彼时的公共租界亦存有一派八股党,其首领沈杏山,江湖上为别于他人,便将沈杏山的势力称之为“大八股党”,而杜月笙所领之众则被称作“小八股党”。
大八股党很有钱。
位于公共租界内,当鸦片在上海码头完成卸载后,其运输路线恰好穿越该区域,沈杏山难道会允许鸦片免费用途通过吗?
当然要收保护费。
滚滚鸦片潮涌而至,带来了可观的保护金,使得大八股党们口舌生津,富得流油,而黄金荣与杜月笙对此羡慕得几乎要嫉妒发狂。
很快,机会来了。
1919年,作为“一战”的胜利者,英美两国面对着尴尬的处境,不便公然进行鸦片的交易,因此他们宣布在公共租界实施禁烟令,严格禁止鸦片商人的通行。
这无疑是一笔巨额交易,英美却选择了放弃,而法国则毫不吝啬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。
法租界方面宣称:“无需拘泥于礼节,各位随意通行,至于生意,咱们坦诚相待,绝不矫揉造作。”
自此,沈杏山的大八股派已遭重创,而杜月笙的小八股派则迎来了生机勃勃的春天。
不仅鸦片贸易的运输,众多上海滩的烟馆亦纷纷迁往法租界。黄金荣与杜月笙在鸦片贸易中坐收渔利,每年收取的保额费用使得他们财源滚滚,富得流油。
青帮大佬的起点资本。
为确保对鸦片的垄断地位,他们设立了三鑫公司。各烟馆及贸易商均需缴纳总额10%的保障费用,由此可见其所得之丰厚。
常言道,做人当效仿杜月笙,但这并不意味着懂得处世之道便能成为一代宗师。更有将“刀切豆腐两面光”视为至高信条者。若杜月笙未曾涉足鸦片生意,单凭其处世之道又有何用?
黄金荣和杜月笙精通鸦片贸易。
1922年,上海沦为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势力范围。彼时,卢永祥自任浙江督军,而其心腹爱将何丰林则被委以重任,担任淞沪护军使一职,从而牢牢掌控了长三角下游地区的军政大权。
卢永祥之子,卢筱嘉,将上海视为其私人的后乐园。
那一年,卢公子赴上海游览,偶遇了一位风华绝代的戏子,却不知这女子乃黄金荣的红颜知己。黄金荣误将卢公子当作他人,遂率手下对其痛下杀手,一顿拳脚相向。
卢公子气啊。
把握时机,趁黄金荣观赏戏曲之际,带领十余名随从,以枪口对准黄金荣头部,将他强行押解至监狱。
卢公子终于发泄完毕,青帮内部顿时陷入混乱,首领遭人掳走,诸多事务亟待解决。
张啸林
杜月笙摇头,我有法子。
昔日在外闯荡时,他结识了以勇猛著称的张啸林。恰巧,浙江省长与张啸林同窗,因此张啸林与卢永祥、何丰林三人的关系都颇为融洽。
杜月笙寻求张啸林的援助,方使得黄金荣得以脱困。黄金荣重拾生机,遂决定与救命恩人杜月笙、张啸林结为金兰兄弟。
上海滩三大亨形成。
既然我们是一家人,自然不宜分彼此,既然法租界中鸦片贸易线路纵横,而军阀又正急需资金,这不正是我们联手谋利的绝佳良机吗?
何丰林庇护张啸林,将鸦片自吴淞口运抵十六铺,而后由杜月笙旗下的小八股党接手,再将其转运至法租界,最终由黄金荣亲自颁发通行证。
一条汇聚了军阀势力、外籍人士以及青帮成员的鸦片走私通道应运而生,每月所赚取的巨额财富,一部分需上缴法租界,一部分用于资助卢永祥的军费开支,余下的则归属三大亨所有。
《字林西报》估算:
每月从吴淞口上岸的烟土数量超过千箱,每箱重达2800盎司,按每盎司收取1元的过路费计算,每月可获收入高达250万元,累计年收更是超过3000万元。
卢永祥败北之际,孙传芳崛起为东南霸主。彼时,双方迅速拉近关系,协助孙传芳在上海推广鸦片,并共同攫取由此带来的丰厚利润。
面临如此强大的压力,其他帮派纷纷显得势单力薄。无论是财力较量还是人际关系的交织,均无法与之匹敌。即便想要正面冲突,也无法逾越法租界的界限。如此一来,唯有俯首称臣。
青帮掌控法租界地下。
黄金荣、杜月笙、张啸林三人凭借垄断鸦片贸易,将其作为与各路军阀交易的核心资本,亦是其一生荣耀与地位的坚实基石。
蒋介石也得低头。
杜月笙和孟小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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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20年,为资助国民革命的财政需求,蒋介石携手陈果夫、戴季陶、张静江等志同道合之士,共同创立了证券交易所,进而投身于股票经纪的行列。
初尝财富之味,蒋介石便开始飘飘然,自诩为天才,然而两年后的信交风波,不仅令他血本无归,反倒是背负了二十万元的债务。
人生起伏,刺激不已。
蒋介石哪能还得清债务,债主每日纷至沓来催讨,他无奈地心中想:“或许一死了之,也算是求得解脱。”
大买办虞洽卿劝慰道:“不妨试一尝试拜黄金荣为干爹,或许能够侥幸逃脱此难。”
借助虞洽卿的引荐,蒋介石呈上一封拜帖,上书:“敬启黄老夫子尊前,学生蒋志清谨拜。”随后,他向黄金荣行跪拜之礼,携带行李,正式纳入青帮门下。
“志清乃我的徒弟,若各位需向志清追讨债务,不妨向我提出。”
他未曾提及索回欠款,仅是示意他人向他催讨,然而又有谁敢向黄金荣讨债呢?此事就此告一段落。
黄金荣为蒋介石化解了一场潜在的灾祸,听闻其徒弟意图前往广州投奔孙中山,便慷慨解囊,额外赠送了200元作为路费,助力他追逐梦想。
那意思很明显。
如今您若投资于此,未来事业有成之际,切莫忘却那位在上海的恩师。
蒋介石落难,戴笠在上海。
戴笠的赌艺精湛,每逢骰子落入掌中,总能巧妙摇出心中所求之数,因而屡获丰厚赌资。
“这可是杜先生的赌场,你这是找麻烦吗?”
戴笠轻扬嘴角,温和地说道:“劳烦通报一声,告知有一位戴先生希望与他会面。”
片刻之后,杜月笙现身,却对戴笠并无相识。在听闻了工作人员的汇报后,他心生一念,欲一睹戴笠的技艺,便命他现场展示一番。
一番精彩的表演过后,杜月笙深感震撼,自此与对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。
自黄埔军校正式成立之际,杜月笙便慷慨赠予戴笠五百金,并附上一封亲笔信:“吾已为蒋公撰写一封推荐信,汝宜持此信前往报考黄埔军校。”
戴笠南下应试,荣登黄埔军校第六期的宝座,自此成为蒋介石眼中颇受青睐的得意门生。
因而,当北伐军推进至长三角地区时,黄金荣与杜月笙并未感到丝毫畏惧。他们坚信,无论政权更迭,任何上台者都无法忽视他们掌控的鸦片贸易带来的巨大利益。
戴笠
1927年到来。
上海聚集了数十万工人武装,他们高呼“打倒帝国主义”和“收回租界”的口号,这对青帮而言,无异于生死存亡的大事。一旦租界不复存在,他们势将面临无以为生的困境。
此刻,蒋介石已决意清党,黄金荣与杜月笙迅速取得联系,表示愿尽犬马之劳,全力协助。
4月12日,杜月笙对汪寿华实施了暗杀,并派遣众多青帮成员对工人纠察队展开猛烈攻势,从而充当了蒋介石政变的急先锋。
事后,蒋介石予以论功行赏,特封黄金荣、杜月笙、张啸林三位为少将参议,并对他们深明大义、洞悉时势的卓越见识给予了高度赞誉,称他们为识时务的杰出英才。
青帮长期是黑社会。
然而,1927年那场蒋介石发动的政变中,三大亨紧随其后,此举使青帮不再仅仅是上海滩的边缘势力,而蜕变为真正的党国功勋。
这是青帮的关键转折点。
然而,对蒋介石而言,翻脸不认人已是家常便饭,仅仅通过清党行动,并不能维系数十年的友好关系。他所看重的,仍旧是金钱与地位。
钱就不用说了。
国府财政紧张。卢永祥和孙传芳曾行之举措,蒋介石亦欲延续,更有甚者,他企图通过官方操控鸦片贸易以筹集资金。
唉,政府已至此地步,想必您心中已有预判,结局自是显而易见。
此刻,黄金荣已悄然隐退江湖,张啸林因军阀关系断裂,上海滩的权柄已基本落入杜月笙之手。
蒋介石意图鲸吞鸦片贸易市场,而杜月笙则意图维持其地头蛇的地位。双方争执不休。鉴于蒋介石意图采取暗箱操作,杜月笙便转而与四川的刘湘、广东的陈济棠展开商业合作。
合纵连横的策略运用得可谓是得心应手,堪称一绝。然而,需得明确,合作与生意虽有所关联,实则各自独立,分属两回事。
到1932年,法租界不允许贩鸦片了。
为了维系其商业利益,杜月笙与蒋介石出于金钱的考量,最终达成了协议。该协议内容是将鸦片贸易从法租界转移至南市。为确保鸦片贸易的安全,国民政府承诺提供必要的保障,而杜月笙则承诺每月向宋子文缴纳300万元。
此后,杜月笙与宋子文、孔祥熙的交情匪浅,实则皆因金钱之力,使得彼此关系紧密。
生意么,不寒碜。
且在1931年,蒋介石被迫卸任,翌年得以复职掌权后,他痛定思痛,决心全力提拔和培养各路亲信。
军队之中,黄埔系独树一帜;财政领域,宋子文大舅哥声名显赫;然而,党务方面,却显得略有欠缺。
他命陈果夫与陈立夫携手创立CC系,于全国范围内逐步拓展势力,力求以最迅猛的速度协助蒋介石掌控国民党。
上海至关重要。
CC系虽为新起之秀,在上海的地盘尚显薄弱,若欲实现快速拓展,则不得不借助外力。在此背景下,杜月笙作为在上海深耕多年的一方巨擘,无疑是理想的合作伙伴。
得益于杜月笙的助力,CC系在上海迅速确立了稳固的立足点,而杜月笙亦借此机会,通过笼络CC势力,大幅提升了在国民政府的地位,堪称双方共赢之策。
往昔的上海风云人物,大多兼具国民党党员、CC派成员、青帮弟子等多重身份。
与戴笠深度合作。杜月笙与国民政府的军统、财政、党务紧密相连,从而在上海滩独树一帜,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佬。
这种手段让他们都显得过时了。
蒋介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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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月笙与青帮在近代享有盛名,其关键之处便在于巧妙地掌握了“两头吃”的生存之道。
自上海门户开启以来,诸多外国势力纷至沓来,在上海划定租界。其中,英租界与美国租界最终合并,形成了公共租界,与之相邻的是法租界。
他们将租界视为入侵中国的战略要地,然而,由于缺乏治理这片土地的充足精力,唯有吸纳华人作为助手,方能有效地推进各项事务。
经济领域的拓荒者多为买办,军事领域的叛徒则是汉奸,而社会治安领域则常常与青帮挂钩。
在外国租界携手共治之际,不可避免地需付出丰厚的利益作为补偿。中国在与外界交涉时,理应借助买办与青帮之力,而他们亦能以中国政府为筹码,对租界施加影响。
这是杜月笙和青帮的真相。
杜月笙巧妙地立足于国民政府与租界之间,借助租界的庇护壮大青帮势力,同时亦借助青帮之力,协助国民政府处理那些不便亲自露面的要务,从而在两方之间各取所需。
一切依赖租界。
只要外力干预在中国持续存在,青帮便将永葆辉煌,黄金荣、杜月笙与张啸林亦能长居人生之巅。
若外国势力撤离我国,租界随之消逝,青帮及其代表人物如杜月笙等,亦将失去其存续的意义。
他们是国府和外国双重白手套。
1943年,正值“二战”烽火连天之际,英美与中国同属同盟国阵营,鉴于继续驻扎于中国领土之不便,遂与国民政府达成协议,将上海公共租界正式归还我国。
法国维希政权将上海法租界归还予我国,汪精卫派遣代表进行接收。
租界不复存在。
国府势力如今能够堂堂正正地踏上上海的土地,除却那些不宜公之于众的勾当,诸多事务亦无需再倚赖杜月笙与青帮之力。
2年后抗战胜,杜月笙回沪。
他未察觉时代已发生转变,仍旧怀揣着恢复往日地位的美梦。杜月笙心想,我在上海门生众多,且在国民政府中有众多旧交,担任市长似乎应当得心应手。
更兼蒋委员长曾言,凡有事宜可直接向他咨询。
关系深厚,易如反掌。
蒋介石遂任命钱大钧担任上海市长,然一年之后,吴国桢接替其位。总之,国民政府的事务绝不可与青帮有所牵连。
杜月笙再次萌生了担任上海参议长之位的愿望,却未料到CC系力推的乃潘公展,因此他最终仅当选为上海市参议员。
杜月笙曾视戴笠为手足,以为他能助其稳固地位,却未曾料想......戴笠竟在飞机失事中不幸丧生。
不论戴笠的逝世真相如何,我坚信,他终究难以逃脱此一劫数。
杜月笙与戴笠,皆擅于从事暗流涌动的勾当。在他们得势之时,常被视为心腹;然而一旦失去价值,因掌握过多机密,他们深知隐秘处理乃常态,而必要时,斩草除根亦成为不可或缺的手段。
这俩人不知深浅。
杜月笙,原本黑帮首领,意图洗心革面竞选市长,而戴笠,作为情报机构的掌门人,亦渴望摆脱旧影,谋求新途。他们似乎都在担心,蒋介石的负面信息无法公之于众。
再者说了,如果他们都能洗白上岸,那么别人怎么看国府,怎么看蒋委员长?
待杜月笙洞悉了时局,他不禁无奈地感慨道:“他简直是将我们视为随叫随到的夜壶,一旦需要便随手取出,不再需要时便随意丢弃。”
这么看就对了。
1948年,蒋经国抵达上海,旨在打击腐败势力,最初锁定目标为孔令侃。然而,宋美龄对此表示反对,蒋介石担心家庭纷争可能引发动荡,遂紧急从辽沈战场返回南京,以处理家务事。
蒋介石对蒋经国说道:“务必确保家中稳固,你另选一个目标前行。”
选谁呢?
蒋经国选杜维屏。
又有何话可说?昔日那位与蒋委员长谈笑风生的杜月笙,竟沦为蒋经国立威的替罪羔羊,此事无不昭示着时代的剧变。
租界兴衰必伴随。
蒋经国:笑得开心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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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9年伊始,随着淮海战役的落幕,国府的军队损失高达55万,其保卫江南的能力已不复存在。
杜月笙未能及时出手众多房产,烟馆等产业亦未及变现,所筹集的资金仅余下25万美元。携带着这笔钱,他携同妻妾子女仓促逃往香港。
抵达香港之际,杜月笙特地托人向黄金荣转达心意,急切期望能尽快与他团聚。鉴于黄金荣已年届八旬,他不愿在异乡结束自己的生命。
两年之后,《黄金荣自白书》公之于众,上海市民方才得知,黄金荣并未离世亦未逃离,竟然仍旧在上海安享荣华。
杀黄声四起。
为平息民怨,黄金荣毅然决然地亲至大世界门前挥扫帚,此举正是他经营了整整19年的财富之树。
1953年,黄金荣逝世。
张啸林因投靠日本充当汉奸,遭受戴笠派遣人员暗杀,至今已故去十三载。
至于杜月笙,自迁至香港两年后便不幸离世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他毅然将保险箱中的所有欠条尽数撕毁,不愿让子女与妻妾在他身后四处奔波,为债务奔波呼号。
他语重心长地吐出最后一句:“我已无望,但中国仍有希望。”
杜月笙是对的。
他的辉煌仅能在旧中国的土壤中绽放,随着旧中国的渐行渐远,杜月笙与青帮的未来愈发黯淡,而中国,却依旧充满着希望。
即便70年时光流转,那些所谓的黑社会组织在警察的眼中,依旧被视为推动业绩的助力。遇见他们,心中涌动的激动之情几乎难以抑制,恨不得立刻上前与他们热情拥抱。
“老乡,借脑袋用用。”
